文/倮生
“他们俩”
我与老张相识8年，老张全名“张文波”，普普通通的名字，刚开始朋友们都喊他大波，可在把他的上半身喊的加了两个CUP后，老张怒让我们改口，改着改着就叫成了老张。老张虽说叫老张，但他一点都不老，甚至比我还要小一点。可我们的嘴是找“朱毕古”开了光的，这些年硬生生的又把他叫老了。以至于后来我叫他来我们公司面试，同事问我和三开张的男人交流没代沟么，我笑了笑对他说：没事，我们忘年交。
嘉禾是个好姑娘，准确的说，嘉禾是个把艺术放在人生第一位的好姑娘。这种程度有多夸张呢？嘉禾后来对我们说，她当初之所以对老张一见钟情是因为刚见老张时觉得他打扮的像个艺术家。当然，这种感觉在得知老张偷偷看《跑男大电影》后已经破灭了。我对她说：“以貌取人，施主着相了，看看我，虽说我长得比较三俗，但绝对一肚子的艺术。”她瞅了瞅我的啤酒肚说：“您艺术的门槛儿真低。”老张在旁边冷不丁抱着我的肚子说：“他的肚子挺像天鹅绒。”
“努力的活着、努力的爱着、努力的做爱着”
——老张·托尔斯泰夫斯基
老张和嘉禾在一起，我算是最直观的旁观者，因为他俩是我撮合的。他们都在北京，老张说，“北京就像一个大GAME。两千多万人在同一个城市玩巨型游戏，强者生存，弱者滚蛋，甚至于即使你进步的慢了也会被这个城市GAME OVER。可梦想在这里，现实也在这里，我手臂暴起的血管青筋也在这里，这里面是什么？这里面是汹涌滚烫灼人的热血，是足以蒸发整个“措温布”的热血，你拿现实这把斧子砍我，我的血液能把斧子燃烧融化成灰烬。我来北京就是在做梦，但我要的是梦想照进现实。所以我们还是要努力的活着、努力的爱着、努力的做爱着。”嘉禾这时满眼星星的看着老张对我说：“看，我们家老张像不像个大哲人。”我：“呸！狗男女！”
老张与嘉禾年纪都不大，老张24岁，嘉禾20岁。两个人正式确立关系时，老张刚毕业，嘉禾刚上大一，双方都是在对未来如梦幻想的年纪。每每想到这我都会扇自己一巴掌，因为在俩人确立关系后，老张就剥夺了我周末偶尔去他家睡觉的权利，哪怕已经凌晨两点，老张也会礼貌的给我叫上出租车让我滚蛋回家。老张是个摄影师，每天早上6点起床，6点半准时出门穿越大半个城市去上班，晚上9点回到家。星期一至星期五，周而复始，无一例外；嘉禾现在还在上大学，美术专业，爱好文身，课余时间会用文身与墙画挣点外快。每逢周末，她还会抽出一天去画廊工作。我一直都认为他们俩都很努力，而且是有着自己明确目标的努力。这种努力让旁人看起来美好且富有力量，尤其是当你想象到自己的另一半和你一样奋力拼搏的时候，两个人的念头紧紧绑在一块，向着“在一起”这个简单而伟大的目标前进时，一步一个脚印，脚印里面有爱，有情，有世间最美好的情感。
老张想娶她，他说：“她喜欢艺术，我也喜欢。但两个人总要有个人是个俗人，需要考虑柴米油盐、衣食住行，需要考虑钱。我想娶她，我要做这个俗人。这就是北漂的我们。”我将刚买的报纸拍在他脸上，指着标题对他说：“看，年薪17万才能叫北漂。”
“那天，他的眼睛里开出了花”
嘉禾挣得第一份工资是花在老张身上的，一个二手的奥林巴斯胶片机，不贵，但却是她辛苦一个月的所有。相机是在老张生日那天送的，在我们喝个半醉的时候，老张拿着相机端详半天，嘴里连说着嘉禾浪费，自己已经有了单反没必要再花钱买这个，花了冤枉钱。但我透过渐涌醉意的眼睛看到老张嘴角止不住的笑，仿佛得到至宝的孩子的笑，眼睛里开出了一朵花。那天晚上，我们喝的很多，醉的只记得那台二手的奥林巴斯相机和老张那开出朵花的眼睛。后来，每次当我和老张出去摄影扫街时，老张都会带着那台二手相机，哪怕他知道这台二手相机偶尔还会卡卷，哪怕他的单反性能要比这部相机好的太多太多，他还是乐此不疲的带着。
我一直很好奇老张的二手相机究竟拍出怎样的照片。老张拍完胶卷从不洗，只是放在小胶囊盒子里存着，放在他衣柜里倒数第二个抽屉。每次当我催促老张洗出来看看时，这孙子总用各种理由搪塞我。再后来，我觉得是因为那台古董二手相机已经老的成不了像，又怕伤了嘉禾的自尊才一直存着不洗，所以也就绝口不提胶卷的事。几个月后，老张忽然要请大家吃酒，酒过半晌，老张掏出一本厚厚的相册递给了嘉禾，上面满是嘉禾的照片，喜怒哀乐，工作吃饭学习睡觉都在上面，放在第一页第一张的是嘉禾站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爽朗的笑着，眼睛眯成弯月亮，温柔的开出了一朵花。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那台相机拍出的照片，幸运的这也是我见过的最难忘的照片，一张会开花的照片。
嘉禾抱着相册，眼睛微红的对我说：“能给我俩拍张照片吗？”我带着小心拿出相机拍了一张他们的合照。老张看到照片后非常感动，语气哽咽的对我说：“拍的真好，谢谢你。”我语气哽咽的回道：“不用…谢，拍..立..得相纸..一张五块..能不能..报销。”事后，我将这张照片挂在网上发了朋友圈，有朋友回我：“好像列侬与洋子啊。”我：“这不是，这是老张与嘉禾。”
“哪说哪了，喝杯酒，早点回家”
凌晨一点我在外面打下这段字，像流水账一样讲了点老张与嘉禾，平淡而有力的他们，勇敢爱着的他们。谁都有点故事，喝完这杯酒，早点回家。明儿见。